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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6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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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69

“沒有不來。我不會不來的。”

他只是……

沒趕上。

近一萬公裏的距離,他怎麽可能趕得上。

若不是討厭和她相隔太遠的距離,沢田綱吉也不會在明知歐洲是「伯特倫旅館」的地盤,自己又被「鐘塔侍從」盯上的情況下,還要帶著東雲茜一起去呢。

要他選出一處對東雲茜來說絕對安全的地方,那只有他的身邊了。

“茜,無論何時何地,我都不會丟下你一個人不管的。”

因之前的話不算是回答,沢田綱吉說得清楚了一些。

“你遇上危險的話,我一定會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你的身邊。當然,我會盡可能避免它們發生。

“可真遇到類似的事情,你要相信我一定會來的。

“不要放棄自己,也不要放棄我。

“你讓他們……多等一會。”

沢田綱吉的聲音很輕,落在東雲茜的耳朵裏不是那麽真切。

其實在他說那一句『不會不來』的時候,東雲茜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。

在東雲茜面前的到底不是那個沢田綱吉,她糾結的過去與眼前這人無關,更沒法從他的口中得到什麽可能存在的真相。

她此刻的人生,是重頭來過的她自己選擇的。

那她只要知道這個沢田綱吉會來就行了。

東雲茜從做了那個「夢」開始就不安生,此刻倒是徹底定下了心。

以至於沢田綱吉後面的話她都沒認真聽,沒註意到沢田綱吉輕若蚊吟的最後一句話有些奇怪。

因對大海的畏懼,東雲茜到底沒下車,又因想不到其他的去處,兩人只能早早回到了東雲老宅。

反正之前沢田綱吉說想來畫室看看,東雲茜想著明天就要飛往歐洲,有段時間來不了畫室了,也就趁著今夜帶他來了。

東雲茜不算系統學過畫畫,雖小時候父親有請過幾位老師,但他們教得各不相同,所以油畫、水彩、素描,甚至於板畫她都會一些。

只是她能定定心心在畫室畫畫的時間不多,所以畫室更像是儲物間。

存放在這裏的畫稿最多的也是她在其他地方完成的速寫。

只有個別完成度很高的畫會用框裱起,掛在了畫室。

其他都是分類後用不同顏色的綁帶捆住,隨意堆在這裏。

沢田綱吉本想著,要是此刻再見到全是自己的畫會覺得尷尬,可真數起來,同他有關的也就一部分而已。

東雲茜並未攔著不讓沢田綱吉看,卻沒勇氣跟著翻看已經被她歸到黑歷史的作品,只在一旁整理著畫具,順便繃了新畫布。

沢田綱吉一開始也就隨意翻看,時不時還會和東雲茜說上兩句。

可瞧見那堆在一起的速寫本後,除去翻看的速度變快,竟不吱聲了。

“這應該是我很小的時候畫的。”

東雲茜瞧著沢田綱吉手上的大開水彩本,也放下了手中的釘槍走了過去。

她沒註意到沢田綱吉翻頁的手停下了,只隨手拿了另一本翻看。

“這應該是七歲的時候畫的!”東雲茜翻了幾頁給沢田綱吉展示著某一幅圖,“這兔子是我那時候買了送沢田哥的!”

在這之後幾頁都是有關兔子的圖。

雖畫得潦草簡單,但能看出是東雲茜養兔子的日常。

“不過沢田哥應該忘了吧,不看這畫我也忘了。原來送給你之前我還養了這麽久呀?”

沢田綱吉按住了東雲茜繼續後翻的手:“我那時候已經十五了。”

“所以呢?”

“所以我沒忘,我還記得。”沢田綱吉回應著之前的提問,“你是在我生日當天買了一對兔子,說一人養一只的。”

“嗯?一人養一只?”沒想到自己小小年紀就抱這種心思,東雲茜不由笑出了聲,“那兔子呢?”

“你的那只被東雲組內不知情的人撿去……沒有了,我養的那只,在我大學的暑假裏跑丟了。”

“這樣啊……”

東雲茜倒是不記得有這回事了,只是趁著沢田綱吉沒註意又把手中的畫冊往後翻了一頁。

她的笑容在瞧見畫紙上的圖後僵住了。

先前在畫中活潑的兔子,在這張圖裏被串在了火上炙烤。

“啪——”

“我怎麽不記得我小時候畫過這樣的圖……”

東雲茜猛地合上了畫冊,說話的聲音也有些僵。

“可能時間太久了。”沢田綱吉拿過了她手上的畫本,換了個話題,“前段時間家裏大掃除,我媽媽還從衣櫃角落翻出我國中時藏起的試卷,我也不記得什麽時候藏的,還只有8分。”

“有裏包恩先生這樣的家庭老師,沢田哥還能不及格,也是很厲害了。”

東雲茜笑著打趣。

“說起來,沢田哥高中畢業的時候,我是不是給你放禮花慶祝你不用再考試了?誰知道你到大學照樣能掛……”

“這事你倒記得清楚。”

沢田綱吉的嘴角也帶上了笑容。

“那當然。”東雲茜突然得意了起來,“我還記得沢田哥畢業那天校服外套的扣子丟了。”

話還沒說完東雲茜就放下了畫冊,邁著輕快的步子轉身,準備回工作臺那裏。

“你拿走了?”

“你畢業那天我上學呢!”

東雲茜可不認。

“你找藍波拿的?不,應該是一平?”

背對著沢田綱吉的東雲茜吐了吐舌頭,沒吭聲。

她的確是找一平幫忙的,他怎麽猜到的?

一平的身手沒可能被發現呀!

不等東雲茜走去工作臺繼續繃畫布,手腕便被沢田綱吉拉住。

他稍微一用力,準備逃跑的東雲茜就被扯了回去。

她的胳膊貼到了他的胸膛。

“會幫你做事就他們了,要是藍波做的一定會說漏嘴的,可一平不會。”雖東雲茜沒問出口,沢田綱吉還是回答了她的疑惑,末了也多問了一句,“還有呢?”

“……什麽?”

東雲茜突然有些慌,還有什麽?

“你還做了什麽?”

為了能靠我更近一些,你還做過什麽?

“不記得了……”

東雲茜移開了視線,沒去看沢田綱吉的臉。

“真的?”沢田綱吉這一聲有些失落,見東雲茜沒應聲,也就喃喃起來,“那我去畫裏翻翻吧,說不準你都畫下來了。”

聽到這話的東雲茜眼瞳一下瞪大。

她抓住了沢田綱吉的手腕,制止了他的動作。

“我缺人幫忙,你幫我一起繃畫布。”

東雲茜試圖把沢田綱吉拉走,不讓他繼續看了。

“別看了,你想知道的,我以後……”東雲茜的聲音像是貓兒在撒嬌,“親口說給你聽不好嗎?”

東雲茜的力氣不大,沢田綱吉也沒拒絕的理由,乖乖被她拽走。

只是目光再望向堆著畫稿的地方,他眉頭擰了擰。

看來他猜的沒錯。

東雲茜的畫說是陶冶情操,更像是在記錄什麽。

只是旁人的日記是文字,而她的是圖畫而已。

上一世,在東雲茜願意接受治療後,醫生有建議她寫日記,以便她自己也能直觀感受特定記憶的缺失。

東雲茜拒絕,還說這樣的方法沒用。

當時沢田綱吉還不知道她為何那般篤定,現在看來是因為她使用過類似的方法?

那麽,東雲茜的記憶出現問題,並非她父親死後受到各種刺激所致,而是原本就存在?

沢田綱吉想著東雲茜剛要過來的時候,他把畫紙往前翻了一頁沒讓她瞧見的那張畫。

——一張猙獰咆哮的面孔。

雖然畫風稚嫩,像是胡亂的塗鴉,卻能看出那是一個有著金色長卷發的女人。

而那瞪大幾乎要占據面孔三分之一的眼睛是血紅的。

對於那個女人的身份,沢田綱吉有了猜想,只是此刻不方便聯系,只能先乖乖跟在東雲茜後面打下手。

東雲茜拉沢田綱吉幫忙,卻花費比平時多一倍的時間才繃完框,釘完釘。

瞧著沢田綱吉用木槌把背釘釘牢,在一旁托著腦袋的東雲茜倒也沒失望嘆氣,反而看得認真。

“應該沒歪吧?”沢田綱吉把畫布翻到了正面,試了試彈性,表情心虛,“要不……下次買現成的?”

東雲茜的喜好他很清楚,她喜歡的東西他都有涉獵學習。

只是上一世他們親近起來的時候,東雲茜已經不再畫畫了,他自然不清楚她連油畫布都是自己繃釘,更不知曉這還是一門技術活。

“我又發現了一件沢田哥不擅長的事情。”

東雲茜倒是沒去看那畫布,盯著沢田綱吉的眼睛裏帶著笑。

這驚喜的模樣和發現了新大陸似的。

“行吧。”跟著坐下的沢田綱吉也不在意,“反正我也沒什麽擅長的。”

“這話說反了吧。”東雲茜的尾音上揚,“明明是沒什麽不擅長的。”

“嗯?”

“沢田哥也就讀書不行,其他還有什麽拿不出手?”東雲茜感嘆著,“要發現你不擅長的事情,真的很難。”

“說什麽呢?”沢田綱吉以為東雲茜在和他開玩笑,“奉承我也討不到好。”

“我說真的!我一直覺得沢田哥無所不能!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情都能做好!”

所以東雲茜從小就在仰望著他。

甚至不留餘力的和身邊的人說著他有多厲害。

初見的時候他就是家族的首領,卻不像她父親那樣狠戾,待人溫柔,和下屬也像是朋友一樣相處。

向他提的要求都能被滿足,約定好的事情絕不會反悔。

就算對待她和藍波這樣半大的小孩,他也不敷衍,總會很認真地同他們說話。

他甚至會向還是孩童的她道歉。

還是把她抱坐到石頭上,自己半蹲著仰頭同她道歉,把他們放在同等的位置上,真誠且認真的道歉。

他明明和她父親有著相同的地位,不必遷就她的。

對於當時的東雲茜來說,沢田綱吉就是無所不能且獨一無二的。

哪怕是上一世,她自己坐上了家族首領的位置,在成年之後掌管家族,也沒他十四歲的時候好。

她不明白他是怎麽做到既溫柔又強大的。

“我們剛認識那會,我不是被叫「廢柴綱」?”

東雲茜的言語認真,不像是在說假話,沢田綱吉也有些楞住,不知自己在東雲茜的心裏為何會是這種形象。

“「廢柴綱」?”東雲茜也有些驚訝,思索了一下回應,“我聽藍波念過兩次,後來我和他生氣,他就不說了。”

“這麽認為的不是我一個!”東雲茜竭力辯駁道,“獄寺哥也是這麽想的!我從獄寺哥那聽到不少有關沢田哥的事情。”

這下沢田綱吉是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。

他之前還在疑惑:

東雲茜和獄寺隼人是怎麽建立友誼的?

獄寺隼人也不像山本武那樣會和孩子一起玩,怎麽就和東雲茜的關系這麽好呢?

時隔兩世,他終於找到原因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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